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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章  (第3/4页)
    我知道她是谁,她一定是周博士的朋友。    而她,也把我当了周博士的朋友。    “找谁?”她十分有敌意。    “周博士在吗?”我焦急。    “你有什么事找她?”    她竟挡住我,我无奈地站在门口,进不了屋,她是她眼前的红人,要见周博士,自然必须过这一关,周博士不见得会为我得罪这位少女。    最可笑的是,她这个位子,根本是我空出来的,让给她的。    我叹口气,委屈地说:“你同周博士说,我是陈海循。”    少女上上下下打量我,非常嚣张地说:“你这种人,平时不烧香,临急抱佛脚,周博士没空见你,有什么事到办公室去,她不舒服。”    说罢要掩上门。    我本能地叫:“喂!”    谁知她狠狠地说:“你想恁地?再不走我召警。”说得真好,她随即掩上门。    我站在门口良久,白来这一趟竟没见到周博士,自讨没趣,吃了闭门羹。    可知她以往那样对我,实在另眼相看,机会一去不回头。    我在街上踟躅。    天渐渐暗了,天下虽大,只剩下我一个人,不是没有容身之处,有好几个地方可供考虑,但我苦笑,那些是什么样的地方!    不知回到哪里去好。    终于选择自己的小鲍寓。    开门进去,看到女佣送上来的箱子放在客厅正中。    我十分疲倦,蹲下想取出睡衣换,蓦然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我面前,是钟邺。    “不要怕,是我。”    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    “我在门外等得太久,混熟了,自有人放我进来。”    “我很累,不想说花哨的话。”    “我同你讲过,我跟陈国维是不一样的…”    此刻对我来说,他们是一丘之貉。    “如果你真的不同,请让我静一会儿。”    “我不明白,是你回头,想尽办法要与我在一起,记得吗,海湄,是你不肯罢手。”    “对不起,我要休息。”    他逼近我“你不是要回去跟陈国维吧?”    “我实在累了,我不是你们的赌注,我不想再见你。”    他伸手抓紧我的肩膀,用力摇我,我可以听到骨头格格发响。    我咬紧牙关死忍“钟邺,别玩出火来!”    他把我推倒在墙角,我趁这机会拿出枪来。    他先是一呆,随即笑了“啊,枪,是真枪抑或玩具枪?”    “滚出去。”    “你叫我滚?”    我瞄准他。    “我不相信那是真枪,我不相信你会开枪。”    “我只想你走。”    “是吗,我明明听见你叫我滚。”    他真的发怒,脖子与头角都出现蚯蚓那样的青筋。    “求求你,现在马上走,不要逼我。”    “你竟用到武器来对付我,你视我如垃圾,需要这样吗?告诉我,我们曾经快活过,说!”    我们终于露出最丑陋的一面。    我摇着头,又退后一步,扳动手掣,他身后的灯泡应声碎为渣沫。    我错了,这样的手法用来应付陈国维是行得通的,他会怕,但不是钟邺。    他的双眼溅出火来“射得好,”他脱掉外衣,开始解衬衫的钮子,扯开衬衣,指着胸膛“这里,瞄得准一点,这是心脏。”他轻蔑地说“没有关系,去掉我,仍不知有多少男人会得陪你跳舞,一直跳到床上去,陈国维说得对,你根本不值得,应该玩过就算了。”    我垂下手“够了,”我颓然说“走吧。”    钟邺还不感到满足,他扑向我,掌掴我,一次不够,两次,三次,另一只手来抢我手中的武器。    我嚎叫“不,不,住手!”    手枪尺寸大小,食指卡在枪掣,无法动弹,抽不出来,我不该将它自手袋中取出,不该把它亮相。    我只感觉到他握住我捏着枪的手,用力拉,来不及了。    第二颗子弹射出来,声音不会比打碎一只玻璃瓶更响。    他脸上所有的愤恨震怒在一刹那间静止,他缓缓蹲下来。    我拨开他的手,他腹部近距离中枪,一个洞,深不见底,血喷出来,他打横倒下。    我放下枪。    不应该是他,他曾善待我,给我许多快活的时光,怎么说都不应该是他。    但他不认识我,他不知不能逼我。    他身上的伤口同后母那个一模一样位置,奇怪,我完全不觉害怕,倦意也消失无踪,打开门下楼,在街上找了一个巡警,同他说:“请跟我来。”    柄维那时赶至,把我拥在怀中,他喃喃说:“小海湄,不用怕,不用怕,他攻击你,你自卫,我会保护你,我会救助你。”    当中那十年没有过,他胡涂了,他巴不得这样:我仍是无力无助的小海湄,全心全身依靠他的小海湄,他义无反顾地原谅了我。    他又得到为我洗刷出力的机会,他的精神来了,像是回复到他的黄金时代。    他说:“我们尚未正式结婚,我仍可为你辩护,你放心,海湄,我务必全力以赴。”    我的前途性命悬于他手,他又可以一展身手。    他等待这样的机会不知有多久,无论局里庭里都有他的熟人,陈国维活转来了,他重cao故业。    他把我接回家里,与我寸步不离,日夜守护。    他告诉我,钟邺并无生命危险“肠子全断了,需要切除,他一定恨你入骨,”冷血地摩拳擦掌“不过我有办法对付他。”    柄维把脸趋过来“证人大多,海湄,整间酒店的侍应都见过你,知道你们问的事,这场辟司会玩很久,而你得留在这里直到完场,换句话说,你只剩下我,只有我可以救你。”    他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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