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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2/5页)
这孩子再胡宠下去,就很不得了。”    “不是的,大嫂,你是为我的事而烦心,发泄到咏琴身上了是不是?”    我望耀晖一眼,没有再讲下去。    他是我身边所有大大小小人物之中最能看穿我心事的。    我轻叹一声,幽幽地说:“到房里来,让我告诉你今天去见罗律师的经过。”    于是,我把与罗本堂会面的情况,对小叔子清清楚楚地交代了。    耀晖听罢,良久,才晓得问:    “那怎么好呢?大嫂,我不要跟二哥及三细姐。”    金耀晖忽尔眼眶都红起来了。    我再忍不住,一把抱住他:    “不会,大嫂不会放弃你,我们一定争取到底。”    紧紧地抱住了耀晖之后,胸臆之间忽然有股温暖的气流滑过似的。    我感觉自己温柔的胸脯紧贴在一个人身上,那种舒服感既陌生又熟悉。    像把一份突然而至的空虚填塞起来,如此地令人满足!    “请别离开我!”对方这样说。    这么一句深情而简单的话,我是曾经听过的。    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…    丈夫到香港营商,回到广州来看望我时,那重聚的一夜,相拥着说的温馨话。    当时,我在他怀里笑道:    “谁会离开你了?”    金信晖说:    “我怕你会。”    “我怎么会?”    “如果我做了你不喜欢的错事,你就会以离开我来惩罚我。”    这两句话令我心里甜得发腻了。    如果离开他是最大的惩罚,那对我是至大的荣宠了,是吧!    有他这句话便足够了。    女人是要面子的,于是我柔柔地说:    “好,那你就不要做我不喜欢的错事了。”    “不,我不会,我不会!我答应你从今天起,我只爱你一人。”    连连几声的承诺之后,对方把我拥抱得更紧。    我那丰满的胸脯压在金信晖宽敞的胸膛上,产生一种备受保护的畅快感。    我多么地不愿与他分开。    直至房门口有人轻轻地咳嗽一声,才从迷惘的回忆中转醒,我慌忙推开了小叔子。    “对不起,打搅你们了。”    走进来的是惜如。    不知怎的,我竟涨红了脸,讷讷地跟她打招呼。也许是惜如望着我的眼神怪异得难以形容。    可以这么说,她的整张脸都浮现着一股邪里邪气,象一个已在歧路上行走的人,忽尔寻着了个同道中人,于是做出会心微笑似的。   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?    我有什么歪行恶念是跟她扯得上的?    这无疑令我内心不住战栗,一时间不知所措。    我开口问惜如:    “找我什么事?”    “金旭晖找你,有事要跟你商量。”    “好。”我挺一挺胸,跟着惜如来到客厅。    真奇怪,打从什么时候开始,惜如当了金旭晖的跑腿。抑或,这只是我的多疑?    坐在客厅上的除了金旭晖之外,还有健如,以及三姨奶奶。    后者把咏诗抱在怀内,样子还算是相当和悦的。比起金旭晖来,三姨奶奶显得安详。    我坐了下来,问:    “你找我有事”“对。”金旭晖说“我们现住的地方显然不够用了,也不必住得如此狭隘,实在金家在这儿的人丁已不少。”    我点头。他提出来更好,这屋子还是用尽了我带到香港来的积蓄才撑得住租项的。如今可以说整个金家人都在此落脚,没有人提起要分担我的负担,实在也说不过去。    我说:    “这也正是我打算提出来的,这屋子自顶手至租金,都由我来付…”    话还未讲究,金旭晖就说:    “大嫂你口袋里的钱,在未曾分到遗产之前,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。”    这句话无疑是极之气人。    在座各人如果为住屋问题cao过半点心,我无怨。实情呢,是把重担子放在我肩膊上,不管我死活。回头我让各人都有瓦遮头了,就来说这等风凉话。    可是,我才张口要反驳,健如就说:    “我们不必谈些表面功劳,把金家撑下去,人人有份,谁口袋里的钱不是金家的钱了,这是毋须置疑的。”    金旭晖答:    “话说回来,大嫂,我们打算搬。金家的遗产之中,有一幢楼在麦当奴道,一共四层,正好合用。如果你愿意留在这儿不搬的话,也是可以的,我们并不勉强你。”    “这样子,你就不必说我们踩着的那片阶砖是由你付钱提供的了。”健如没有忘记我斥责她的每一句话,伺机报复。    能跟他们分开来住,简直是天大的喜事。    时至今日,住在一块儿,朝见面晚见面都是一张张要计算自己的人的脸,太令人气馁了。    我本想立即答允,翻心一想,问:    “我若留住于此,那么,麦当奴道那幢房子,你们打算怎么个分住法?”    金旭晖把眼神掉向他母亲。说:    “妈,你来宣布你的打算好不好?”    三姨奶奶像如梦初醒的样子,有点期期艾艾地说:    “我看呢,是这样的。我年纪大了,上上落落不方便,故此,地下的一层,归我住吧。二楼打算给旭晖,照他说,现在的环境再回美国攻读是不适宜的,实际商场经验也是教育。    既是决定呆下来的话,成亲是早晚的事了。成了亲,自然是要一家一住,独门户的方便,尤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。”    金旭晖不耐烦地说:    “你别说其他的无谓话好不好,把该交代的说完就成。”    三姨奶奶回一回气,便道:    “是的,我的意思是二楼归旭晖,三楼归耀晖,四楼自然是属于信晖一房的,这样子分配,大嫂,你看成不成?”    整幢房子都是牛鬼蛇神,蛇鼠一窝,真叫人无奈。    “大姐,”健如慌忙补充“如果你喜欢,不妨留在这儿,我搬出去,跟大伙儿一起住。”    那就是说,健如打算占住金信晖的一层楼了。    本来呢,这么个分配法是颇合情理的,但想到健如搬进信晖名下的一层楼,我却仍住外头,心理上有点不舒服。再说,我住的这一层,又由谁来付租金了,仍是金家公费管我往食吗?要不,岂非公然间离,甚至实行杯葛了? 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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