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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1/4页)
    第一章    她醒来的时候,只觉眼前一片洁白。    感觉十分舒服,像是长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,这趟是例外,她轻轻伸一个懒腰。    雪白房间有一扇窗户。    窗外树影婆娑,棕黄树叶子大张大张飘落,这必定是一个秋日的早晨,室内散发着鲜花的芬芳。    她略为纳罕,我怎么会在这里,我怎么会一点心事都没有?    任何成年人都该有远忧近虑,为何她这样坦然自在?    她撑着双臂自床上坐起来。    看清楚环境,她怔住。    噫,这分明是一间医院病房。    她不由得摸摸身子,全身却没有一点痛楚,她抬起腿,才想下床,病房门被推开,一位白衣护理人员笑说:“早,今天天气真好,你精神如何?”    她瞪着看护,看护制服上扣着名牌,她回答:“谢谢你,马利,我很好。”    名叫马利的看护说:“仓医生很快就来看你。”    她又是一呆。    听护士的口气,她躺在这间病房,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    她正想进一步思索,一位年轻医生却已进房来。    他一脸喜悦,趋向前“珍,你醒了。”    她静静看着医生,呵,我的名字叫珍?    嘴里礼貌地应道:“早,仓医生。”    仓医生替她做了一连串检查。    “太好了,完全正常无恙。”他高兴地说“现在,你可以通知你的家人或朋友来接你出院了。”    她茫然看着他。    是看护先觉得不妥,对她说:“我可以代你通知他们。”    仓医生随即凝视她的眼睛“你可以把名字告诉我们吗?”    她想一想,神色呆滞起来,要隔一会儿才说:“你不是叫我珍吗?”    医生与护士交换一个“噫不妥”的眼色。    护士随即说:“珍是仓医生给你杜撰的名字,因为你身上没有任何证明文件。”    女子略为变色。    护士着急,追问:“你是谁,你不知道你是谁?”    医生做一个手势,制止护士逼问。    女子侧着头,想了几分钟,忽然笑了。    脸色虽然苍白,头发也太过蓬松,但是那笑容却如一朵蓓蕾怒放,医生与护士也不禁被她引得笑出来。    不过她的答案却是:“不,我不知道我是谁。”    医生不置信地问:“你的意思是,你失忆?”    女子抬起头“我想是。”    “你记不起你的身分?”    女子下床“我需要时间思索,或许你能够帮我忙,你在何处找到我的?”    仓医生马上知道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,三两下手势,她已经反客为主,掌握了情况。    她不是一个坐在家中管家务的女子。    仓医生答:“好,我们很愿意提供资料,警方发现你的时候,你驾车失事,房车撞倒公园门口一棵橡树,你伏在驾驶盘上,昏迷不醒,被送到市立医院急症室来。”    “那是什么时候?”    “四十二小时之间。”    女子嫣然一笑“难怪我睡得那么舒服。”    仓医生对她的认识又深了一层,很少人能够处变不惊,尤其是这样的突变。    只听得女郎有纹有路、有条有理地问:“警方应自车子来源查到我的身分。”    “车子是租来的。”医生说。    “谁租赁它?”    “一位游客。”    “外国地址呢?”女子把身子探前,咄咄地问。    仓医生大惑不解,应当由他来质问女郎才是,不是由她来问他。    但他是一个性格大方的人,随即想到女子也许太想知道有关过去一切,故不介意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:“他已搬迁,不明下落。”    “护照的号码呢?”女郎失望。    医生按住她“珍,你需要休息,详细情形,警方会告诉你。”    女子缩一缩手,像似听到警方两字,有所警惕。    她告诉医生:“我要出院。”    “出院需要病人及医生签字。”    “你说我身体无恙。”    “是,但病人如果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,如何签名?”    女郎想一想:“我叫珍。”    仓医生没好气“是吗,那我是泰山。”    女郎笑“我叫黄珍。”    “为何姓黄?”年轻的医生不服。    “我有黄皮肤。”什么都有答案。    医生绕着手打量病人。    他不肯定她是否真正失忆。    如果是,她实在太过与众不同。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?”    “医院不是监狱,女士。”    女郎身上穿着白袍,看护善解人意,拉开一扇柜门“小姐,你进来时的便服在此。”    仓医生看她一眼,偕护士离去,在门口说:“出院手续十分简单。”    病房内又只剩下女子一人。    她收敛了面对陌生人的自在,坐在床角静思。    医生如果在此刻看见她,一定会相信她是真正失忆。    半晌,女郎站起来,走到柜边,检视那套衣服。    那是一套灰色的羊毛上衣与裙子,灰色袜子,同色鹿皮鞋,这套配搭并没有给女郎什么提示,她唔一声,像是在说别人,喃喃自语“一色服装,甚有品味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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