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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八章  (第1/4页)
    第八章    听了半夜音乐,心情总算平静下来。    于是拨电话给叮噹。    叮噹打着呵欠来听电话。    “睡了吗?”    “还没有。”    “在看书?”    “嗯。”“什么书?”    “大卫王的悲剧。”    “什么?”    “圣经故事,大卫王与技示巴。”    “那有什么好看?”    “是不好看。”    “为何闷闷不乐?”    她不答。    其实我可以回答自己。    我们妄想一切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完美,但又知道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。    “我会因公事出差数日。”    “什么时候去?”    “这一两天。”    “这么快?”    “赵三苦苦求我。”    “呵。”    我很震惊,叮噹以前跟我说话从来不是这样的,现在她仿佛什么都不想说,只是“呵”、“是”、“不”、“是吗”、“好”、“知道”太可怕了。    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?还说结婚呢,许多人离婚就是为了不再有话可说,我们到底是否应该结婚?我们俩人在电话中维持许久的沉默,终于我说:“睡吧。”    “好。”就这样挂了电话。    我索然无味地上床。    从前她会把全套大卫王的故事告诉我,叮噹的阅读范围杂而且广,什么狗屎垃圾都看个饱,说起故事来,包罗万有,特别古怪动听,而我是她的特级听众,她的职业,本来就是说故事。    但她现在不再对我说故事了。    多么讽刺。    也许以后我只得到书局去买她的书来看故事。    我感喟了一整夜。    第二天一早赵三送来飞机票及文件,以及一大堆有关公司事务的录音带,正好,可以在二十小时的航程中聆听。    趁着上午有空,我独自到城内溜达。    冬装早已摆出来了,女士们香汗淋漓地试穿着,也不怕中暑或是流鼻血,我挑了件蒙他那的皮大衣,到英国去总得有件厚衣挡住。    空前的寂寞,我深深地抽烟,少了叮噹叽叽呱呱,关大雄有点魂不守舍。    以前来到这些店铺,她总能把每件新装滑稽地评置一番,什么“试想高宝树穿这件八号喇叭迷你裙”或是“沈殿霞最仁慈,她从不穿这些金线阿里巴巴裤”“不知谁说穿‘史慕京’弄得不好会变任剑辉”…笑得我半死地。    现在我真是天大的凄凉,专用的说笑人不知怎地沉默下来了。    飞机票是今夜七时的班机,看样子事情真的很急,也好,离开三五七天,度过尴尬时期,回来时又可享受到叮噹的如珠妙语。    我乘车到东区书店去找寻叮噹的著作。    真惭愧,多年来我并没有对她的事业表示关心。在书店内叮噹两字是吃香的,她的书一叠叠地摆在显著的地方,我翻阅…    书名很别致,像“做殷红梦的人”、“一天的云”、“游学记”、“城市故事”、“西北来的女郎”、“海的迷艳”、“他说今夜没空”…    我挑了两本,打算在飞机上看,仿佛要在飞机上度过一生的时光似的,什么都要在航程里解决。    我很后悔,我应早看这些书。    拿到柜面去付钱,同时有几个女孩手中也拿着叮噹的著作。    我问收银员:“销路好吗?”    他答:“很好,都三版了。”    “哪本最好?”    “现在读者比较喜欢拣小说看,杂文反而销不掉。”他说“叮噹的‘蔷蔽’最受欢迎。”    我很困惑,仍然对这类天才表示怀疑。“凌叮噹?这么滑稽的名字…”    身边一位女读者马上驳斥我“这名字多可爱!”    我只好付下钞票离开。    亡羊补牢,未为晚也。我一定要花些心机进入叮噹的世界。    我握紧拳头,决心要痛改前非。    开车返家,碰巧交通挤塞,身边有一辆白色的大车,驾车人是一穿黑衣的女郎。    不知怎地,我心震荡,香雪海!我同自己说,连忙转头注视,不,不是香雪海。那个女郎也很冷很美,但不是香雪海。    我苦笑。    将来我的墓志铭上该写:“他虽然娶了白衣女,但却忘不了那只黑蝴蝶。”结果彷徨一生。    我略为收拾,打电话给叮噹,她的录音机说:“…请在叮一声之后留话,我会尽快给你回话。”我马上挂上话筒,什么都不想说。    我自己一人拎只小箱子乘计程车到飞机场,就在那里吃了客三文治,然后进入候机室。    我很快地看完叮噹的两本书,深深震惊。    叮噹的人,跟她的书完全是两回事。    可怕可怕,她的书非常悲观,非常灰色,偶然有一道彩虹出现,也是昙花一现,大半都描述都市人感情的淡漠,人与人之间的虚伪,生命的寂寞,各种各类的失望,对白有时很俏皮,但太过苦中作乐,完全笑不出来。    我非常震动,从来没想到叮噹的人生观竟是这样的。    她的小说虽无文学价值,但有特色,值得一观,算是难得,人生有什么值得写的?大部分人都活得这么匆忙,为了糊口,失却志气理想…但是她还是写了这么多本书,喜怒哀乐。    我合上书,飞机飞过新德里的上空。    到达希特鲁机场的时候,非常疲倦,提着行李出候机室,有洋女打着“关大雄”的旗号在等我,接我往夏蕙。    香港人这几年的地位真是提高了,外国人一听是香港来的生意人,马上刮目相看,温哥华的地皮,比华利山的房子,香港人全有份,神秘的东方人,来自遍地黄金的小岛…    像香雪海,她的钱来自何处何地,没有人知道,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,她父亲是如何起的家,反正钱生钱,一下子双倍三倍四倍,结果怎么样花都花不完,除非她拿着全部财产去赌档押大小。    接我的洋女一心以为鸿鹄将至,不住向我抛媚眼,我无动于衷。    心中两个女人已经令我够烦恼,我还有什么心情看风景。    她说:“我是米兰达。”    “你好。”    米兰达在劳斯莱斯中搁起双腿,裙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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