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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十五回鬼公子  (第1/5页)
    第三十五回 鬼公子    假如你住在个很荒僻的地方。    假如有个人在半夜三更里,来敲你的门,但客气的对你说:“我又累又渴,又错过了宿头,想在你们这里借宿一宵,讨点水喝。”    那么,只要你是个人,你就一定会说:“请进。”    郭大路是个人。    他平时就是个很豪爽、很好客的人,喝了酒之后,就比平时更豪爽,更好客十倍。    现在他喝了酒,而且喝得真不少。    金大帅刚才走了没多久,他就听到敲门,就抢着出去开门。    敲门的人就客气的对他说:“我又累又渴,又错过了宿头,想到这里借宿一宵,讨点水喝。”    郭大路本来当然应该说:“请进。”可是这两个字他竟偏偏说不出口来。    看见了这个人,他喉咙就好像忽然被塞住了,简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。    来敲门的是个黑衣人。    这人满身黑衣,黑裤子、黑靴子,脸上也蒙着块黑巾,只露出一双乌黑有光的眼睛,身后还背着柄乌黑的长剑。    一柄五尺多长的剑。    门口没有灯。    这人静静地站在那里,简直就好像是黑暗的化身。    一看见这个人,郭大路的酒意就好像已经清醒了三分。    再看到这人的剑,酒意就清醒了三分。    他几乎忍不住要失声叫了出来:    “南宫丑!”    其实,南宫丑究竟是什么样子,他并没有真的看见过。    他看见的是梅汝甲。    虽然他的装束打扮,甚至连身上佩的剑,都和梅汝男那次和棍子他们在麦老广的烧腊店里出现时,完全一样。    但郭大路却知道他绝不是梅汝甲。    那倒并不是因为他比梅汝男更高一点,更瘦一点——究竟是为什么呢?连郭大路自己也不太清楚。    梅汝男穿上黑衣服的时候,仿佛也带着种凌厉逼人的杀气。    这人却没有。    他既然没有杀气,也没有人气,简直连什么气都没有,你就算踢他一脚,他好像也不会有一点反应。    但郭大路却可以保证,无论谁都绝不敢去沾他一根手指。    他眸子很黑、很亮,和普通练武的人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。    但也不知为了什么,只要他看你一眼,你立刻就会觉得全身不舒服。    他正在看着郭大路。    郭大路只觉得全身不舒服,就好像喝醉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样,手心里流着冷汗,头疼得恨不得拿把刀来将脑袋砍掉。    黑衣人看着他,显然还在等着他的答复。    郭大路却似已忘了答复。    黑衣人什么话都没有再说,忽然转过身,慢慢地走了。    他走路的样子也很正常,只不过走得特别慢而已,每走一步,都要先往前面看一眼才落脚,就好像生怕一脚踩空,跌进个很深的水沟里,又好像生怕踩死了地上的蚂蚁。    像他这样子走路,走到明天下午,只怕也走不到山下去。    郭大路忽然忍不住道:“等一等。”    黑衣人头也不回,道:“不必等了。”    郭大路道:“为什么?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这里既不便,我也不勉强。”    这几句话说完,他才走出了两步。    郭大路大笑道:“谁说这里不便?附近八百里内,绝没有比这里更欢迎客人的地方了,你快请进来吧。”    黑衣人还在犹豫着,过了很久,才慢慢地转过头。    郭大路又等了很久,他才走回门口,道:“阁下真请我进去?”    他说话也慢吞吞的,但用的字却很少,别人要用十个字才能说完的话,他最多只用六七个字。    郭大路道:“真的,请进。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不后悔?”    郭大路笑着道:“为什么要后悔?阁下莫说只借宿一宵,就算住上三五个月,我们也是一样欢迎的。”    他的豪气又发作了。    黑衣人道:“谢。”    他终于慢慢地走进院子,眼睛只看看前面的路,别的什么地方都不看。    燕七和王动都在窗户里看着他,两人的神色也显得很惊讶。    黑衣人走到长廊上,就停下。    郭大路笑道:“先请进来喝杯酒吧。    黑衣人道:“不。”    郭大路道:“你从来不喝酒?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有时喝。”    郭大路道:“什么时候才喝?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杀过人后。”    郭大路怔了怔,喃喃道:“这么样说来,你还是不要喝酒的好。”    后来他自己想想又觉得很好笑。    郭先生居然叫人不要喝酒,这倒真是平生第一遭。    黑衣人就在长廊上,不动了。    郭大路道:“后面有客房,你既然不喝酒,就请过去吧。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不必。”    郭大路又怔了怔,道:“不必?不必干什么?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不必去客房。”    郭大路道:“你难道就睡在这里?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是。”    他似已懒得再跟郭大路说话,慢慢地闭起了眼睛,倚在廊前的柱子上。    郭大路忍不住道:“你既然要睡在这里,为什么不躺下?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不必。”    郭大路道:“不必躺下?”    黑衣人道:“是。”    郭大路说不出话了,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一匹会说话的马一样。    ******    “马不会说话。”    “但只有马才站着睡觉。”    “他是匹马?”    “不是。”    “你看是什么人?”    “南宫丑!”    燕七点点头,这一次总算同意了郭大路的话。    黑衣人倚在廊下柱子上,竟似真的睡着了,他这人本身就像是根柱子,直、冷、硬,没有反应,没有感情。    郭大路叹了口气,道:“这人若不是南宫丑,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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