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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再见  (第4/4页)
我们做了许多不该做不想做的事。”    晓光说:“你忽然之间老气横秋的干什么。”    “我一向如此。”    想到要与晓光分手,小兵心情恶劣,到底年纪轻,说着说着,形诸于色。    晓光倒也明白,他要告辞,她送他出门。    齐先生终于把房子脱了手。    本来想把半新旧的家私运过去,打听一下,这样做也需要一笔费用,不如省事省力,干脆一切到那边买新的。    齐太太说:“想到要走,胃里像是塞着一块石头。”    不知恁地,晓光也有这个感觉,她说:“我听人讲,好像可以申请延期。”    “不延了。”    齐太太说:“趁现在还有一两分力气,把家搬过去也好。”    飞机票都订下了。    与黄硕出来吃茶,晓光双眼红起来,自从八岁起,她就没有正式哭过,再大的事情,至多双眼润湿,可见这次她是实在不舍得。    父母要求她扔掉所有不需要的杂物。    对晓光来说,一整套的叮当漫画,十多只芭比洋娃娃,历年来的课本,都是扔不掉的东西,难舍难分。    齐先生说:“晓光,你不能把整间房间带去。”    齐太太的意思是,除出个人衣物,什么都不要。    晓光说:“把这些有历史的东西扔掉,等于扔掉我的过去。”    齐太太啼笑皆非“你有什么过去?”    齐先生莞尔“你不会明白,他们年轻人最流行夸张。”    晓光这才明白有理说不清之苦。    结果这些宝贵的纪念品还是全部送出去了。    童年一切的回忆:看得残旧的课本,外婆送的第一盒腊笔,贴过堂的图画,穿过的派对裙子…。    本来想老人家替她收着,后来想想,也不好意思sao扰他们,因为根本不知几时回来,即使回来,也用不着它们,总有一日,要与过去说声再见。    晓光狠一狠心,把这些东西由母亲安排着送掉。    她沉默许多,晚间,对牢电视看枯燥的节目,双眼不知有没有吸收。    本来她最喜欢在晚饭过后与同学讲电话,照齐先生的说法是,电话会打融掉,但最近晓光很少再一说不停。    齐太太进女儿的房间,替她开亮了灯“什么好节目?”    晓光熄掉电视。    齐太太看看女儿的床“这张床还是你七岁时买的。”    晓光一生人只睡过两张床,这是第二张,第一张是婴儿床。    她抱着膝头坐在床上,不知说什么才好。    “这并不是一个坏转变,晓光,你为何闷闷不乐?”    “我有吗?”    “太明显了。”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。”    “我们会回来的。”    晓光垂头“即使回来,一切也不一样。”    “晓光,人生是一定有变化的,人与事不可能停留不动。”    “我明白这道理,可惜实践起来完全是两回事。”    齐太太轻抚晓光的头。    晓光紧紧抱住母亲的腰。    晓光办妥退学手续,齐氏夫妇也辞去业务。    亲友排队与他们送行,行李大部份已经寄出,他们一家穿来穿去只得那几件衣服,忽然显得有点拮据的样子,不由得再度感慨起来。    这一关也总算捱过,吃得肠胃差些儿出毛病。    黄硕说一连两个礼拜都找不到晓光。    “我不来送飞机了,有空写信给我。”    “再见黄硕,多谢你多年来的友谊。”    “晓光我也感激你的支持。”    “别忘记写信。”    “再见。”    晓光一直等到上飞机那天早上,才听到小兵的声音。    “几点钟飞机?”    “十点半。”    “在飞机场见。”他挂上电话。    齐太太问:“是小兵?”    晓光点点头。    他们一家人终于离开公寓,把锁匙交给管理处。    叫了计程车,往飞机场驶去。    看到小兵,发觉他双眼红肿。    晓光呆呆的注视他,没想到男孩子也会哭,是为着她的缘故吗。    小兵只是与她紧紧握一下手,就转身走,晓光追上去。    齐太太说:“那孩子喜欢晓光。”    齐先生答:“年轻人感情冲动。”    “看他们。”    只见少男少女拥抱在一起。    齐太太感喟的说:“只要你是十七岁,做什么都不rou麻不难看,都像一首诗。”    “这是他们第一次尝到离别滋味。”    “时间到了。”    “叫她一声。”    齐先生扬声“晓──光──”    晓光只得放开小兵,奔向父母身边。    沈小兵转头急急走出飞机场。    齐太太假装没有看到晓光的眼泪,有时就算是父母,也要尊重子女的私隐。    晓光喃喃说:“再见,再见。”    都觉得身体不知哪一部份,带也带不走,以后,无论怎么样,总有一丝牵挂。    她闭上双眼。    豆大的泪水涩热地掉下来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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