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    
		护眼
    	关灯
	上一章
	目录
	下一页
	
		  		第九章  (第1/6页)
    第九章    思龙躺在沙滩上的帆布椅中,月亮是皎洁的,她不知在想什么。    我知道我在想什么,看我,工作没做好,丈夫没做好,情人也没做好。    月光下我看到思龙端丽的侧面,她可是在笑我不自量力?我永远害怕她取笑我。    她转过头来,低声说:“你别烦,扬名,我们之间,一切没有改变。”    我只当她这么说是想我宽心,于是点点头。    “至少我知道你是真爱我的。”她说“最重要是这一点。”隔壁屋子的洋人打开窗门,盯着我与思龙看半晌。    洋人问:“你们俩干吗不干脆回到房中去密斟?”    “在这里妨碍你吗?”我高声问。    “你一直妨碍我!”洋人嚷“半夜鬼叫,现坐在门口穷聊!吵死了。”    思龙只是微笑,坐着不动。    “可恶的洋鬼子,”我咒骂“当心我剥你的皮。”    洋人把窗户关紧。    思龙说:“你碰见任何事,都会牵涉到国家民族上去,真不愧是个念中文的人。”    她语气中有很多讽刺。自从我搬进来以后,她对我大不如前。抑或是我多心?换了从前,我们又将展开一场辩论,现在我们已经同居,还有什么好吵的?她这么聪明,什么不懂得。我叹口气,闷闷的坐在书房间,直坐了一夜。    临天亮时我睡着了,思龙并没有来盖衣。    这个时候我想到美眷。当时我在电视公司里充当一个小脚色,日做夜做,只要回到家中,美眷总是一个温馨的笑,旧式女人或者什么也不懂…    我到睡房去找思龙,她的女佣在换床铺,看见我笑一笑。    “小姐一早出去了。”她说。    “我五六点回来。”我说。    我去找旧时朋友商量正经事。    “电视台工作不好吗?”一人问。    “开销不够。”我很坦白。    “开销还不够?我不相当。”他们说“你应该是够的。”    “有电影剧本没有?帮你们写一点怎么样?”    “求之不得。扬名,干电视又辛苦又划不来,待遇菲薄,同样是剧本费,与电影差十多倍,别人还说,你何必在电视台混,与我们签张合同好了。”    “一年交多少个本子?”    “电影不比电视,一年写四个已足够,”他们交换眼色“我们公司也不过拍十来部片子,独立制片,有一年才拍一部的,签编剧来干吗?”    我叹口气。    “扬名,不如我们合组公司,拍部电影如何?”    “我没本钱。”    “嗳,扬名,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嘛,这事咱们商量商量,大有可为之处。”    “我不是做生意的人才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还是写?太辛苦了,扬名,你还没厌倦?”他们说“写一辈子?你终于有心血用尽的日子,扬名,学做制片,拍一部片子,辛苦几个月,运气好,也真的可以扬名。”说着笑起来。    “但是我目前是这么的忙。”我沉吟的说“这样吧,与你们签合同做基本编剧吧。”    堡作的担子益发重了,但是可以多点进帐,我可以对思龙有点交代,最低限度,她的房租我可以代付。    而电视台的工作还需要做下去,非但要做下去,而且要做得更加的妥善。我忽然发起奋,起回公司细细看了一个下午的稿件。    堡作这件事相等于牛上柙一样,不能松一点点,否则只有痛苦。不能纵容自己。    牛。做牛做马。    十六吨。我把灵魂已押给公司的煤矿。    苦水。六点钟的时候,小宇打电话来说:“爹爹,mama不让我跟同学去看电影。”    我知道小宇是个鬼灵精,忙问他:“你要看的是什么电影?”    “《床上春色》。”    “不准去!还有其它的事吗?”    “小宙长了两只臼齿。”    “呵。”我的心软下来,隔一会儿我问:“你为什么不去看《基度山恩仇记》、《月宫宝盒》呢?”    “老套。”小宇挂上电话。    我一直工作到八点多,把篮子里要清理的东西全部清出来。    玛莉陪我到八点,她问:“施先生,明天请假吗?”    “为什么请假?”我问“怎么,嫌我太用功?”    “没什么,弄清楚总比较好。”玛莉说“施先生,我比较喜欢你刚刚搬进这个办公室时候的效率。”    我苦笑“老板也那么说,那时候我简直是一只火车头,现在?现在我是黄包车。”    “你累了?”    “是,玛莉,你们女人累了可以嫁人,我们男人干什么好?我不能把自己嫁掉呀。”    “施先生!”玛莉笑了。    “做女人仿佛比做男人辛苦,那是因为女人可以诉苦,但是做男人,连个诉苦的机会都没有,哑子吃黄连。”    “那不应该是你呢,施先生。”玛莉看我一眼。    “因为我有两个老婆?不不,我才没有两个老婆!”    “你又在大声疾呼了。”玛莉说。    我坐下,把底下一篮文件也翻出来。“这是明天要读的。”    九点才开车回石澳。    思龙坐在沙滩上,枕着一张藤椅,面对着海水。    我走过去,坐在思龙脚边。    她知道是我,但是不出声,怔怔的看着海狼。    “思龙,”我说:“下个月起,这里的房租由我来付。”    她有点诧异。    “我寻着外快了。”    她疲倦地合上眼睛。    “我知道你不在乎,”我说“但这是我的责任。稍迟我也许会搞一部独立制片。”    她动也不动。    “我只恨每日净得二十四小时,否则可以做更多的工作,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你。”    海水掷上沙滩,沙沙的声音。    “当心着凉。”我说。    她没有应我,我独自回到房间。    淋浴出来,思龙已经睡了,竟没有陪我同吃晚餐。    云尼拉冰淇淋苏打的日子已经过去。我叹息。    她床头茶几上搁放着葯水葯丸。    我问:“你终于去看过医生了?”  
		
				
上一章
目录
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