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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章  (第4/4页)
    “我的嘴唇已密密缝上。”    饼很久很久,维真问:“乃意,你会不会做这种三败俱伤的事?”    “我?”乃意看着天空“谁拼了命来同我抢你,维真,我双手捧上,立即退出,我若自爱,哪怕无人爱我,将来必然找到更好的,凯旋而回。”    “林倚梅明明比你聪敏,为何不懂此理?”    那必定是太聪明了,想过了头,想出常人不敢做的事来。    乃意冲口而出:“岱宇是应该嫁给保二爷的。”    “算了,”维真摇摇头“不会有幸福,快则一年,迟则三年,一定分手。”    “何以悲观。”    “两人性格都多疑、优柔、怯弱,缠在一起,必定累死,因为没有结合,才叫人遗憾而已。”    “我要叫岱宇问甄家讨还那笔债。”    维真笑“那得同文志兄先商量,现在他管她的财政。”    乃意纳罕“他为什么还不动手?”    维真说:“人人都有私心。”    是了,他怕女朋友不再倚赖他。    乃意喃喃说:“我只希望岱宇快乐。”    维真笑笑:“快乐是至深奥的学问。”    乃意不以为然“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,我自问十分快活,我绝不让烦恼困扰我超过半天,即使想到乃忠有一天会成为大教授而我只是报尾巴作者,亦不会难过至死。”乃意伸手拉拉自己面颊“我胜在老皮老脸,厚皮厚rou。”    维真紧紧握住她的手。    四年后。    一待乃意毕业,维真就向她求婚。    任太太一叠声眉开眼笑的好好好,毫不掩饰求之不得,如释重负之情。    乃意摇摇头,难怪女大不中留,实在是不能留。    乃意此际已经薄有文名,靠稿酬已可穿美服游欧陆,可惜没有节蓄,维真不鼓励她储钱,免乃意过分独立。    最令她失望,或是不失望的,是任乃忠这小子,从来没有人那么小就立志,且一路毫不松懈跟到底。    谁在小学六年级作文堂没有写过“我要做一个消防员”或是“我要做一个清道夫”之类的愿望,只要工作有意义,能为人民服务,收入菲薄,生活清苦,在所不计,暑假一过,马上抛在脑后。    由此可知任乃忠有异常儿。    他跳过两次班,考入大学,准备一鼓作气在六年之内修完博士课程。    案母认为他游刃有余。    乃意却闲闲地说:“保不定在读硕士当儿看中哪个女生,从此把学业荒废。”    任太太脸色都变了。    仍然偏心,巴不得将乃意送出去,但是乃忠,乃忠是另外一回事。    乃意心安理得嫁到区家去。    人长大了,渐渐分心,工作又忙,乃意与岱宇只间歇见面。    此刻的凌岱宇又是另外一种面貌,长发剪短了贴在鬓角,比较喜欢颜色衣服,不变的是仍爱诉苦与抱怨,还有,一进场,照样吸引众人眼光。    一坐下她就说:“同韦文志分手,似是不可避免之事。”语气有点遗憾。    对这等稀疏寻常之感情事宜,乃意不感兴趣,不予置评。    “日久生厌,这话真的不会错,”岱宇轻轻吁出一口气“谁会同谁一辈子。”    “呸!我同维真三辈子不嫌多。”    “对不起对不起,请恕罪请恕罪,”岱宇用手托着腮“不过,感情生活如此古板,怎么写浪漫的爱情?难为你读者还真不少。”    乃意“嗤”一声笑出来“事事要现身说法,亲身经历,那还了得。”    “你没有感受呀,怎么形容?”    “看你们折腾淘澄,亦如同身受。”    “差远喽。”    “那么下一个故事你来写。”    岱宇以双臂作枕,悠悠然说:“还能写出来,就不算切肤之痛。”    乃意忍不住问:“新欢是谁?”    岱宇只是笑,过一会儿她说:“我听人家讲,甄保育单方面入禀要求离异。”    这也是很普通的事,乃意不出声。    “要是那时我能同他在一起,离婚的便是我。”    乃意抬起眼来,成功了,凌岱宇一副侥幸的模样,可见她已经完全不把此人放在心中。    只不过是失恋,并非世界末日,原来那样叫她流泪的感情也会过去。    “我才不要结婚。”是凌岱宇的结论。    接她的人来了。    年纪比较大,身形却一点儿没有变,风度翩翩,一表人才,看见岱宇的背影,已经一脸爱怜。    岱宇于是笑着同乃意说:“我们要保持联络。”    “当然。”    她轻快地把手臂绕着那位男士走了。    成功了。    已经没有心肝了。    只有这样,才可以在情场出出入入。    凌岱宇迟早不难练成一级好手。    乃意满意地对自己笑笑,离开茶座。    忽见前面有两个黑衣女子,其中一个,正伸手向她招动,隐约间微微笑,风姿绰约动人。    “美!”乃意脱口叫出来,连忙排开众人向她们走近“慧!”    她真正渴望再看见她们。    乃意见只有一臂之遥,便伸过去搭在人家肩膀上,一边嚷:“想煞我了。”    人家转过头来,讶异地瞪着乃意,若不是同性,早已叫非礼。    原来是个陌生人,乃意失望地退后一步“对不起,原谅我冒失,我认错人了。”    那少妇忽然转恼为喜“我认得你,昨天你才上电视,你是小说家任乃意。”    乃意嗫嚅:“不敢当不敢当。”    敷衍半晌,才脱了身。    晚上,乃意向维真诉苦:“…动辄被读者认出来,大大不方便。”    维真偷笑。    “你笑什么?”    “笑你竟言若有憾到这种地步,可耻。”    乃意卷起手中一册《红楼梦》,敲打维真头颅。    维真闪避。    片刻乃意静下来,扬扬手中的书“我还是觉得其中相似之处甚多。”    “你倒想。”    “说真的,我到底同凌岱宇是什么渊缘,为什么同她这么要好?”    “年纪相仿,臭味相投。”    乃意不服气“又有几个人为恋爱仆心仆命?”    “所有不幸少年都难免沉沦。”    “我同你怎么说?”    “我俩幸运,故此要欢天喜地。”    乃意怔怔地放下书本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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