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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章  (第4/6页)
的一次。    露得多会死的。    寿林与我拥抱。    饼很久很久,我俩抬头,看到梁编辑眼睁睁地看着我们,仿佛不相信有如此缠绵、rou麻的此情此景。    我解嘲地说:“我不打算做现代人了,连生孩子都不能叫痛。我希望能够坐月子,吃桂圆汤。我不要面子,任你们怎么看我,认为我老土,我要做一个新潮女性眼中庸俗平凡的女人。”至紧要是实惠,背着虚名,苦也苦煞脱。    编姐笑说:“但凡在事业上不得意的女人,因为该路不通,都嚷着要返朴归真。这同女明星没戏拍时去读书是一模一样的情意结。”    也许她说得是对的。    那夜由编姐送我回家。    她说:“同你这么熟才不怕你厌恶,没有爱情虽然也可以白头偕老,但我看你忍功没有那么到家。到底你爱不爱寿林,抑或看见姚晶的例子,害怕到呕,所以才匆匆去抱住他的大腿?”    我不能回答。    除了像瞿马利这么年轻的女孩子,谁也不能一是一,二是二地回答这个问题。    我把最后的两章书留给编姐写。    她问:“有没有两人合著的小说?排名是否照笔划?”    我觉得没有事比联名著书更可笑的了,做艺术,志向要高,名作家单独出书还来不及,怎么会把作品送去与人共着一条裤。    于是我说:“用你的名字吧。”    “什么,你为这本书差点丢掉一头好婚事…”    “是‘差点’。你别再客气了,你的功劳最大,用你的名字是很应该的,你可以在扉页提我一下。”    “那我也不客气了。”    很好,不虚伪就是好。    她开始上班,百忙中还筹备书的封面等。这本书对她来说,比对我重要得多。    我与寿林则在考虑结婚。    案母一听得我要成家,马上赶来。    见到寿林,他们很满意,在杨伯伯面前把寿林赞得天上有地下无,然后大大糟蹋我一番,把我形容得似吃人之生番,还盼杨家多多管教之类。    我第一次发觉父母这样滑头,千穿万穿,马屁不穿,这一招又得手。    编姐在一角听完这一场对白,很是感慨。    她说:“越是古老的手段越有用。你一用女人原始本钱的软功,寿林就服帖了。”    编姐说:“此刻徐伯母一顶顶高帽子丢过去,杨伯母便马上迷失方向。你说,靠真本事有什么用?做死了老板也不知道。”    我笑说:“别眼红,赶明儿我教你这套功夫。”    “你mama送什么给你陪嫁?”编姐问。    “我希望是首饰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现钞好。”    “宝石也保值。”    “兵荒马乱时卖给谁?”    “戴着漂亮,逃难也值得。我可不要她们老派的,镶得凸出来那种,我要蒲昔拉蒂。哗,穿白衬衫配件牛仔裤,梳条马尾巴,但是戴一副蒲氏的大蓝宝镶钻白金耳环,你想,多么够格。”    编姐微笑道:“姚晶有伴了。”    我寂然“我要到姚晶处去扫墓。”    “与马利约着去吧。”    “马利?你应当知道,她同她生母没有感情,勉强她反而不美。”    声音或许略高,母亲听见了,便说:“佐子,我们这次来,在飞机上还碰见张煦呢,就坐我们前一排。”    “母亲,你可认识他?”    “在华人团契见过面,我们晓得他,他大约只觉我们面熟,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张公子。”    “他一个人?”    “一个人。”    “张老太太不陪着?女朋友?”    “只一个人。”    我马上想他为什么回来。    只听得父亲问我:“佐子,姚晶到底同你什么关系?”    “没有关系,我只见过她两次。”    “报章上娱乐版所说的,都是真的吗?”mama问道。    “我不知道,我可没有看过。”    “你自己的事,怎么不知道?”爸爸问。    自己的事,才不容易下论断,是人家的事,肯定是黑的错的脏的,想也不用想。    “寿林看到没有?寿林介不介意?”mama又去讨好未来女婿。    我说:“寿林不看中文。”    “胡说,寿林是《新文报》总经理。”    “寿林不看娱乐版,亦不看副刊,更不理电视节目,寿林是个高贵的人。”    寿林笑说:“我即时宣布放弃我的贵族身份。”    “看过也忘了,谁会记得隔夜报上的一段新闻?姚晶事件早已沉寂,没有人记得。”我转头问编姐“最新之新闻是什么?”    “有人替有人偿还百多万赌债。”    “谁那么嗜赌?”杨伯母问道。    我又问:“谁是有人?第一个‘有人’是男是女?第二个‘有人’又是男是女?速速回答,我爱煞了这种游戏。”    大家都笑了。    活着的人总有借口找到笑的资料,这是喜剧片部部卖座的原因。    第二天,我去扫墓。    坟场在市区,抬眼间全是高楼大厦,一点也不见萧杀,与川梭维尼亚之时古拉伯爵出没之墓地毫无相同之处。    我一向胆大,那时在外国念书,所租的老房子隔壁就是坟场,清晨大雾坠在膝头以下的一截空间,看不见双脚,是人是鬼根本弄不清楚,我也不见得害怕。    我找很久才找到姚晶的墓碑。    我不打算问管理员“喂,姚晶在哪里”太粗鲁。    我买了花。    我记得她喜欢白色的香花。花不香是没有用的。我买了许多工簪,包销整个花档。芬芳扑鼻。    我把半边面孔埋在花堆中很久很久。    我希望我还可以打电话给她:“姚晶,出来吃杯咖啡,告诉我你最喜爱之电影,还有,姬斯亚的设计有什么好处。”    我想念她想得心痛。    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过来:“徐小姐。”    我抬起头“马先生。”    马东生轻声说:“你真是安娟的好朋友。”    我说:“不,你才是。”    他必然是天天来的,这个沉寂伟大的男人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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