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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四章  (第2/4页)
    “彼时,我们的爸妈,也那样为我们吗?”    育源答:“肯定有,可是我不太记得。”    育台答:“我记得雅正来回来回那样接送纪元,自幼儿园起每天走四回。”    育台还记得他这样对雅正说:“你不是真相信教育要自两岁零九个月开始吧。”    “不,我不相信。”雅正微笑答。    “那你何故无事忙一如其它妇孺?”    “因我没有其它事可做。”    换句话说,那样潇洒的艺术家亦不能免俗,因为她已成为一个母亲。    李育台讶异地发觉谢雅正同其他母亲一样,忙着为女地脱衣穿衣,并且为幼儿不愿刷牙而烦至头痛。    这种现象令育台骇笑。    现在,他知道那是因为爱的缘故,因爱故生怖,所以把一切原则抛在道旁。    “你在想什么?”    “雅正。”    “你与雅正到底可曾吵架?”    “许多时候吵得一个星期不讲话。”    育源大胆假设“是因为她早逝吧,如不,也许三五七年后也一样会得离婚的吧。”    “我不知道,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,现在我将爱她一生。”    “你有内疚?”    “我曾为事业很少在家。”    这时纪元也起来了“不用穿校服,倒是新鲜。”    由姑姑驾车送纪元上学。    育台坐在后座,发觉全世界都已经醒来,他十分感慨,看,谁等你,你爱长眠不醒就尽管躺着好了。    一路上都是洋童,不过也有东方面孔。    育源说:“我与纪元过去,你休息。”    四方八面都是送上学的车子,虽然只是公立学校,也名车如云,水泄不通。    育台黯然,走到哪里,都是一样的人情,一样的世故,正是,到处杨梅一样的花。    半晌育源出来“我们替纪元去买书。”    “我们不会久留。”    “念一个月也要课本呀。”    他们到了市区书店,育台看到立体书又想起雅正。    雅正收集立体书,珍而藏之,可是纪元出生后全变成女儿的玩具,撕破的    有,掷烂的也有,雅正还微笑说:“mama所有,均属于纪元。”    育台很生气:“你还没死呢。”    一语成谶。    育台呆坐书店一角。    忽见育源兴奋地说:“育台,育台,书店有谢雅正摄影集的英语版。”    育台一听振作起来,连忙站起来,跟育源去书架处看,果然,一边好几册,神气地摆放在其它集子之中,育源每种挑了两本付钱。    育台不语。    真奇怪,每次想到雅正,心中那种被一只大手抓住五脏六腑的感觉一直不散,实在吃苦。    若说这样的痛苦会有过去的一天,育台无论如何不相信。    育源回来了“走吧。”    他帮她取饼大包小包。    育源把一只手搭在大哥肩上“如果酒可以帮忙,尽管喝点酒。”    “不,我不需要暂时麻醉。”    “育台,你真讨厌,一生诸多挑剔,你若学得雅正三分随和,我等亲友已经受用不尽。”    育台猛然抬起头“什么,我一向以来难道不是个好好先生?”    育源哈一声冷笑“真是周处除三害,一个人看自己原来同别人看他有那么大的距离。”    周处除的最后一害是他自己。    “我应该怎么样?”    “先去接纪元放学,然后,参加我主持的饭    局。”    育台嗤一声笑出来“别费劲了。”    育源不去理他。    车子驶回学校,秋色中看到少年人纷纷放学出来,几乎个个神采飞扬,育台把头靠在座垫上,艳羡地看着他们,嘴里不由得哼起歌来:“少年的我,是多么的快乐,美丽的她不知怎么样。”    育源似笑非笑转过头来“她今晚会来。”    育台一怔“谁?”    “美丽的吕学仪。”    “谁!”    “吕学仪。”    “你怎么找得到她?”    “人家是温埠最著名的地产经纪之一,我一早就跟她有联络,她时常接受此间中英文报纸电视访问。”    育台不由得问:“仍然美丽?”    “是,得天独厚。”    “结婚没有?”    “一直独身。”    育台沉默。    罢在此际,小小纪元出来了,个子很小,实在还是个孩子,半日不见,好像比印象中嫩得多,平时她老气横秋,光听声音语气,仿佛有十一二岁。    育台刚想下车去接,忽然看见一红发男孩追上来叫住纪元、与她攀谈。    纪元的英语好似亦足够应用,抬起头,对答得头头是道。    “看到没有,”育源说“他们有他们的世界。”    忽然纪元笑了,那红发新朋友不知说了什么好听的笑话。    她随即看到父亲,奔过来。    一刻不见,如隔三秋,父女紧紧拥抱。    “学校如何,老师好吗,同学怎样?”    “很好,我很喜欢。”    育源眉开眼笑,朝育台仰仰脸,表示“瞧还是我有办法”    育台垂头,亲与友都对他那么好,他何以为报?    只有振作地生活下去吧。    到了家,纪元与姑丈絮絮谈着课室里如何的开放有趣,育台走进浴室,对牢镜子看一会儿,忽然取起刮胡刀,把胡髭刮干净,他洗了一把脸,坐在卫生间苦笑,半晌,打开门出客厅。    众人看了他一眼,又继续话题,好像没看到他有什么不同。    然后是纪元先咕一声笑出来。    接着育源也一脸笑容。    夏长志更笑说:“来,育台,我去斟两杯酒来。”    育台却觉得无比悲凉。    活下来了。    居然还有力气刮胡髭,真的太过低估自己的生存力量了,看样子他会老皮老rou活到八十九岁。    取饼酒一口而尽,说也奇怪,那金黄色的液体流入咽喉,如通过四肢百骸,混身轻弛,虽然没有减轻他心中悲哀,但是己觉环境舒服得多。    他应该早些接受亲友的安慰。    黄昏,做自助餐的饮食专家来了,将食物水酒编排出来。    育台从不在家请客,纪元很少看到这种场面,她跟着工作人员进进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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