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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四章  (第2/2页)
是在这凝滞而缺氧的空间里打破一扇窗。    这电话来得真是时候,他想。    “我先接个电话。”    他拿了手机往阳台外走,萤幕显示的是一组从来没见过的市区号码。是推销吗?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,若真是推销的话,那这业务员未免也太努力了点。    “喂?”总之,他接起。    彼端沉默。    “…喂?”他再次试探性地唤了声“请问哪里找?”    “哦…我找丁柏鑫…先生…”    他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这个嗓音。“沈曼曦?”    对方突然大笑出声,疯疯颠颠的“哈哈哈哈,你认得我的声音耶,哈哈哈哈…好奇怪哦!”丁柏鑫被取笑得一脸莫名,他皱了眉头,这女人该不会是在跟他玩什么整人游戏吧?“怎么了吗?”    “没有啊,想听听你的声音不行啊?”    为什么这女人可以随意说出这么露骨的话?    不,这一定是在戏弄他。    “我正在忙,没事我要挂电话了。”    “欸欸欸…等等,别挂嘛,”她急忙惊呼“只是聊聊天也不行?”    那声音里有着一丝丝的哀求,还有一点点的撒娇。    丁柏鑫沉默了几秒。“我说了,我正在忙。”    事实上,他说的是谎话,他一点儿也不忙,甚至偷偷庆幸她打了这通电话来解救他,只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对她冷语相向。    听见对方安静了一会儿,似乎真的被他冻着了,他稍稍感到内疚,毕竟她没做错什么事,也没说错什么话。    “咳,”想想,他虚咳了声,语气放软了些“要聊天的话,等会吧,我这里还有客人,必须——”    彼端却突然传来低微细弱的啜泣声。    他楞住…那是哭声吗?他受了极大的震撼,怔楞在那儿久久。不会吧?他做了什么事?他应该什么都没做吧?    “你在哭?”    “对啦!不行吗?难道连哭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吗?”瞬间,啜泣转为哭天抢地,她就这样毫无收敛地大哭了起来。    丁柏鑫错愕了,束手无策。    天哪,现在是什么情形?前女友还叉腰站在客厅里不知到底想干么,而电话的这一头却有另一个女人对他嚎啕大哭…    慢着,嚎啕大哭?这情境怎么好像似曾相识。    “等等,你喝醉了?”    “没有啊…嗝。”    嗯,很好,说没有却还打了酒嗝。    他想起了那组陌生的市区号码,便问:“你在家?”    “不是。”    “不是?!”该不会又醉倒在路边了吧…    “没有在家呀,我出来吃饭,顺便喝了点酒…唉唷,我没醉啦,才四、五杯而已,哪可能醉,对不对?呵呵呵呵…”“…”保证是醉了“那你的手机呢?你用店家的电话打?”    “手机?不知道耶,好像没电…我等等再找看看…”    丁柏鑫闭上眼,捏捏眉间,手机没电了居然还记得他的号码?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动还是该佩服…算了,那不是现在的重点。    “有人会载你回家吗?”他追问。    “嗯?载我回家?”沈曼曦顿了几秒,呵呵贼笑着“你吃醋了吗?嘿嘿嘿…我只有一个人哦,没有别的男人啦。”    “谁在跟你说这个,我是说——”突然,他打住。    他干么跟一个喝醉的人认真?他静了静,决定把他的问题再简化一些,道:“你今天跟谁去吃饭?伊玟吗?”    “不是咧,她跟老公去看电影了。”    “那…是跟其他的朋友?”    “也没有啊。”    “你自己一个人?”    “嗯哼。”真要命,自己单独去吃饭居然还胆敢喝个烂醉,这女人没有任何一点危机意识吗?    “你在哪家店?”希望她能清楚说出店名。    “干么?你想来陪我吃吗?”    “对,哪一家店?最好你不会报错店名,省得我找不到路。”    “嗯…我想一下哦…”居然还要想一下?他放弃了,决定试试另一个办法“你旁边有没有任何服务生?或是吧台调酒师之类的?”    “哦,有啊,怎么了?”    “把电话拿给对方。”    “为什么?”    “找人来听就对了。”    “好啦好啦,凶巴巴的…”    接着,他听见话筒被搁下的声音,然后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背景杂音。    他隐约听见人群的走动、银叉与瓷盘的碰撞、女人的高声谈笑、椅脚与地面的磨擦…    丁柏鑫一直等不到任何人来接听,直到通话讯号自动切断为止。    他楞住,瞪着话机几秒,错愕逐渐转为忧心。    以她那样的外貌应该很容易被搭讪吧?万一男人见她喝醉了,会不会试图占她便宜、吃她豆腐?甚至更糟糕的,趁她不胜酒力,借口要带她去什么饭店旅馆休息什么的…    那不就是传说中的捡尸吗?    原本只是一丁点儿的担忧,突然变成了山洪巨兽般的焦虑与烦躁。    他随即反查了那组陌生的来电号码,查出了那是一家在台北市里相当具有知名度的美式餐厅,他没考虑太久,掉头回到了客厅里,抓了外套、钥匙准备出门。    李湘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,忙问:“你要去哪?”    “去处理一点事情。”    “又是工作吗?”    他没解释,也觉得似乎再也没有解释的必要,只淡淡地交代了声“你要走的时候替我把门锁上。”    然后他套上鞋子,很干脆地出门了,这次他连“再见”也没有说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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