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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八章  (第2/5页)
你,为什么缺课。”辛普森说。    “不上课就缺课,有什么好问的,把人当小学生似的。”我转头笑。    辛普森隔很久,小心翼翼地说:“姜小姐,你不觉得可惜吗?”    “不。”我简单地说。    夜里我坐着喝酒,看电视,电视节目差得可以,怕得买电影回来看,买套“飘”的拷贝准能消磨时间。    我们看到一半有人按门铃。    辛普森吩咐下去“这么夜了,你看看是谁,别乱放闲人进来。”    女佣去开门,半晌来回话:“是一个女人,找勖先生。”    我问:“找勖先生,是中国还是英国人?”    “是欧陆人,金发,年轻的。”女佣答“但很脏。”    我看看辛普森。    “让我去跟她说话。”她站起来走向门口。    我忍不往拿起酒杯跟过去。    辛普森打开门,门外站着一个金发女郎,灰绿而大的眼睛,脸色很坏,嚅嚅地说不出话来。    辛普森问:“你找谁?”    “勖存姿先生。”    “他不在。他明天才来,你明天来吧。”    “我可否进来跟他家人说一句话?”    “你是勖先生的什么人?”    “我是他…以前的朋友。”    我明白了一半。    “他家人不在此。”辛普森说。    “他的秘书呢?管家呢?”那女孩子尚不肯放弃。    “我就是管家。”    “我可否进来坐一会儿?我想喝杯水。”    辛普森说:“我们都不认识你。”    我说:“让她进来。”    辛普森犹疑一下,终于打开门让她进来。    我看着她,她也看着我。我知道她是什么人,她也知道我是什么人。    “请坐。”我说“我可以为你做什么?”    “我肚子饿,没有钱。”她说“给我钱,我马上走。”    “你先吃一顿再说。”我说“钱一会儿给你。”    “谢谢。”她低声说。    女佣端上食物,她狼吞虎咽地吃下去,喝红酒像喝水一般。等她饱了,脸色也比较好看。她年纪并不大,顶多比我长三两年。    我问:“他给你的钱花到哪里去了?”    “赌。”她答。    “赌掉那么多?”我问。    “一半。输起来是很容易的。”她说“不信试试看。”    “还有一半呢?”    “被男人骗了。”她说。    “可是勖存姿对女人一向阔绰。”我不置信。    “我知道,”她苦笑“以前,在英国,我有邦街的地契。”    “你都输光了?”    “是。”她若无其事地说。    “为什么?”    “我很寂寞,没有可以做的事,唯一的工作便是等他回来。”她说“闲了便开始赌。”    “你是什么地方人?”    “奥国。我母亲还有点贵族血统,后来家道中落,可是也还过得不错。”    “你认识勖存姿的时候,你在做什么?”我问道。    “我是巴黎大学美术系学生。”    我的脸色转为苍白。她是我的前身,我在照时间的镜子。    “你见过他的家人?”我问。    “没有。”她摇摇头“一个也没有。”    “后来…你辍了学?”    “是。我有那么多钱,当时想,念书有什么用?”她并不见得悔恨,声调平静,像在说别人的事“勖先生对我很好。”    “你为什么离开他?”我说。    “他离开我。有一日他说‘你去吧,我不能再来见你,可是你如果有困难,不妨来找我。’我在苏莲士拍卖行里知道他住在这里。”    “你需要多少钱?”我问。    “五十镑?”她试探地问。    我真是为她落泪。我进书房,打开抽屉,取了一叠钞票出来,塞在她手里。    “谢谢,谢谢。”    她喜不自禁。    我温和他说:“去洗个头,买件新衣裳。”    “是是,我现在就去,”她说“谢谢你。”    “如果我还在此地,你尽管来找我。”    “谢谢。”    我送她出去。她那灰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媚态,她是一个美女,虽然憔悴了,看得出以前的盛姿,骨架子小,身上多rou的洋妞是很少的。    我关上门。    辛普森太太看着我,我摊摊手。    “真是堕落。”她批评。    我问:“如果我不赌不嫖,乖乖地过日子,你想咱们两人能否过一辈子?”    辛普森笑说:“我与你?十辈子也花不完这些钱,免得你担心,勖先生不知道有多少股票写了给你,你还不知道,而且只准你收利息,不准你卖出手去脱手,你想他替你想得多周到。”    是的,这么多女人当中,他最喜欢我,我是“同类型”中最得宠的。    勖存姿回来,我的工作也就是等勖存姿回来。    他回来的时候坐在轮椅上。    我问:“为什么坐轮椅?”声音里带着恐惧。    “因为我不想走路。”他说。    我松下一口气。    “家明呢?”我问。    “他走了。”勖存姿没有转过脸。    “走了?”我反问“走到什么地方去?”    “他离开了勖家。”    “什么?”我追问“离开勖家,到什么地方去发展?”家明向我提过这件事,我以为他早忘却了。    勖存姿抬起头,他很困惑他说:“家明,他进了神学院,他要当神父。”    我手中正捧着一只花瓶,闻言一惊,花瓶摔在地上碎了,我说:“什么?做和尚?”    勖存姿问:“为什么?我跟他说:‘家明,聪慧走失。不是你的错,上天入地,我总得把她找回来。’但是他说:‘不,勖先生,你永远也找不到她,她寻到快乐,她不会回来。’我以为他悲伤过度,少年夫妻一旦失散,心中难过,也是有的,谁知他下足决心要去,可不肯再回来了。”    我失措,就这样去了?    “可是我说家明,你这样撒手走了,我的事业交给谁呢?你猜他说什么?”    “什么?”我呆呆地问。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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